-荊棘海-

現在我們之間　是否看得見永遠？
將一切納入掌中　如果是愛的話
對於失去的那些　什麼都不怕了 

你我之間　是否看得見永遠？
若能突破這扇門
抵達予人安寧的臂膀　直到能再一起作夢的那天


* * *

打從初次見面時就發覺這名金髮青年與眾不同。若是他對這種曖昧的說法不置可否，並且淡淡表示地球上每人都不同，我會微笑著告訴他在我眼中你是特別的。即使各國幹部都是些掩不住氣焰的性情中人，阿道夫‧萊因哈德在這群引人注目的同僚當中惜字如金反倒令我更加在意。身為艦長總想跟大家打好關係，我不會把這件事看得太複雜。俗話說見面三分情，給人家一些情分，往後人家也願意賣人情給你。相處得好大家都好辦事。我向他伸出右手示好邊簡單自我介紹了下，他也默默地伸出手來，可是卻不主動回握我的手。雖然不清楚其中因素，我當下就選擇主動握住眼前有著不明傷疤的蒼白右手。他這才開口寒喧了幾句，那隻手有點冷，是屬於體溫低的類型。日本民間傳說手溫低的人內心溫柔，只是重感情的人從事必需賭命完成的工作會更加辛苦。

直到現在我都記得阿道夫向我說的第一句話，金髮青年在寒暄之前先悶悶的應了句「這麼冷的天裡你的手真是熱，小町艦長。」 我莫名感覺像是自己燙著了他似的，而尷尬的開口道歉，眼前的金髮青年卻淡淡一笑並且說這不是必需道歉的事。我從沒見過像他這樣低調卻又散發著內斂光芒的男人，如果處在同一個空間裡，無論周遭多麼黑暗擁擠，我都能察覺他的存在。後來我慢慢注意到這可能是德式作風的相處模式？他並非刻意與我親近，但是一天中能看到他的時間有點增加了。比方在午後去茶水間取水會看到阿道夫剛好在洗茶杯，然後若無其事的抬頭以那對淡色碧眼望著我，冰冷而生硬的道午安。在此之前我沒想過人類在害羞時也能顯得很優雅，尤其作為男性就更不可思議了。也許我有點自負，但是好感在如此純粹的人身上是藏不住的。

儘管阿道夫的態度總像是被我的話語捉弄而感到困擾一般，卻從不會主動離開。我通常會迎上前去扯一些有的沒的，諸如工作上滑稽或令人氣惱的事件，儘量挑些比較令人捧腹且結局圓滿的小事來講，看到那淡漠的嘴角微微上揚，就有一種不為人知的安心感。這傢伙並不像常人眼中那般冷漠無情，他今天也好好活在我身旁。在這段期間我感覺一天裡能見到這名纖細金髮青年的時間又有點增加了。比方要與一名同僚共同完成的工作，他會在我的作業狀況靠近尾聲時出現，以有點冷淡的熟悉口吻說著「艦長，這個也拜託你了。」 事實上他幾乎已經取得所有相關數據與資料，而我只要把自己的部分與他呈交的報告整合一下就行了。

逐漸發覺這些巧合時那金髮碧眼的身影也開始盤據在我心頭。每當我想起他纖瘦的模樣，總有一股說不出的柔情湧現胸中，連自己也感到吃驚。不過與其談及戀愛方面，能保持溫開水般的關係較好。之於工作，之於我倆間所有交集都是維持現狀更有益。並非變得膽怯，只是處於這個位置讓人無法不考慮更多，好不容易跟他處得不錯，很高興他肯信任我，甚至將班上的孩子託付給我。人過了中年以後難免對生活上工作上的小事感慨良多。唉，手邊能源預算的單子有點麻煩，得想辦法縮減一些日常編制，老實說我對這個真的不太擅長。

「小町艦長，方便打擾一下嗎？」
「何必那麼客套，進來吧，阿道夫。」

一邊招呼他入內，這才意識到我因為預算編制的問題而沒有如往常般在午後去茶水間報到。莫非是等不及就過來找我了？真可愛。我為自己這種離譜的想法苦笑起來，以右拳揉著額角。似乎被才入內的伊人那對清冷透徹的眸子看穿了想法，金髮青年不動聲色來到我桌前，依舊微涼的指尖放下了一杯聞起來像是花草茶的熱飲。彎身裝作在查看我桌上的作業進度，卻愈來愈靠近。能這麼準確的在內心回味他的手溫，是因為那點水似乎的指觸拂過了我的手背。

側過腦袋望向今天也是冷著一張臉的夥伴，雖說不用客套，他也靠得太近了吧？淡金色睫毛下因為燈光映照垂落一片陰影，近乎透明的碧眼回視著我。瞬間腦中綺想翻飛加上警鈴大作。我可能沒弄懂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但我明白自己盡全力維持的現狀正是他所想將之打破的。伸出雙手撫上眼前那帶著醒目創痕的白皙面頰，金髮青年溫順的闔上雙眼。理智與情感猛烈拔河的瞬間裡我確信理智可以戰勝，畢竟我也是可以當他父親的年紀了……嘛，就當作是我十五歲時生的小孩好了。這麼一想，我將雙手移動至他的腦袋上搓揉著那頭細緻的金髮，直到他覺得此種行動不明所以而睞了我一眼。

「艦長……Y區跟Z區走道角落的能源裝置可以考慮廢除，那個區域平時很少人使用。留下緊急照明即可。以及請教一下，你對外遇有什麼看法？」
「噢！Y區跟Z區的走道角落……好，加上去就差不多……別緊盯著我啦，真讓人心跳一百。哪，關於外遇在日本這邊比較復古的說法是『墜入失樂園』。」
「『墜入』……」
「外遇是非理智的行為，與其說『展開』婚外戀不如說『墜入』更貼切。可是想保護家庭的男人不會讓自己輕易受到誘惑，這就是我的想法。」
「原來如此，受教了。還真是……簡單明了。」

金髮青年彷彿囈語般說著，一掃原本曖昧的氣氛，略顯放鬆地倚在我桌邊兀自輕笑。笑著笑著……卻流下了淚水。我愣了幾秒，隨即嘆了聲上前將他攬在懷裡。這傢伙表現得很反常，果然是發生了傷心的事。剛才還竭盡全力想誘惑我呢，估計敏感如他早已發現他的艦長對他有著超乎友誼的好感。不過即使被眼前的人給利用一下又何妨？我會這麼想，估計也是陷得很深了。雖然想將阿道夫當作自己在十五歲時生的小孩般看待，可是在感受著他低於常人的體溫與盈僅一握的腰身這種情況下，真不知還能冷靜自持多久。

不過他並沒有讓我困擾太久，很快就狠狠回敬了我把他當作小孩來安慰的手法。那對微冷的雙手正使勁搓揉著我的頭髮。二十七歲果然還算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想當年我二十七歲時那些尖銳的稜角也尚未磨平，就有一種很想疼惜他的心情。我大笑起來，也繼續搓揉那頭手感極好的金髮。兩個大男人像小孩般玩鬧著，試圖忽視那些瞬間上湧卻無處可去的激烈感情。到最後不得不拿出備用的扁梳與髮臘，否則等會出了艦長室大概會嚇到不少新兵。阿道夫邊看著我整理髮型邊隨手勾了幾下他自己的金髮就恢復了平日俐落冷靜的模樣。

後悔來的很突然，總覺得剛才至少也該吻他一下。不過身為艦長不能對悲傷的夥伴做出這種事情。SET好髮型之後隨手拿起桌上的花草茶送到嘴邊，雖然只剩微溫卻依舊散發清香，是那種壓抑到最低限度卻教人難以忘懷的古典氣息。不過我真不適合喝這種高檔茶，這是玫瑰花果茶的樣子。大概就喝得出其中有蘋果片與玫瑰果，還有哪些好材料就不得而知了。工作了一下午又受到心上人折騰的我瞬間感到神清氣爽，花草茶真是紓壓的好東西。閉上眼深呼吸一下，好像又活過來了。再次睜眼時卻發覺送茶來的人眼睛一眨也不眨直盯著我。剛才我那個仰首的動作有點太誇張了麼？而且總覺得他的臉有點紅。嘖……這樣反倒像是我在誘惑對方了，得趕緊說點什麼矇混過去才行。

「這個花草茶很好喝呢，裡面是什麼成分？」
「Aphrodisiakum (媚藥)」
「不會吧……你……」
「真抱歉，我是說笑的。這是冷僻字眼，艦長，你的德語可謂突飛猛進。」
「……別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小町艦長，你生氣了……？」
「唉，我無法生你的氣……別說媚藥，就是你拿毒藥來，我也會喝下去。」
「即使是騙我，我也很高興。艦長，希望你永遠別忘記今天說過的話。」

此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於是我倆趕緊結束這個話題。進來的是小蜜，提醒我們晚間七點半之後有臨時會議。我向她道謝，其實感覺真是得救了。不知為何子彈蟻姐姐的視線一直躍過我的腦袋往後去，轉身一看，老天，原來阿道夫還紅著臉杵在原地。真不懂能讓他如此亢奮的點在哪裡，莫非是我順口說的那句願意喝他拿來的毒藥？好吧，他當真了，我說得出口也當然知道他會當真了。這個死心眼的金髮天使就是讓我無法移開視線的意中人，實在是可愛到犯規啊！！

臉上好燙……我想我的臉也一樣漲得通紅了。原來害羞還會傳染的，活了四十二年我也是初次體會到。回想過去的幾段戀情裡也有過臉紅心跳的時刻，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將他的情緒直接感染到我身上。以後也不會再有。凝視著那對宛如初見的碧眼，近乎貪婪的擷取裡面曾被遺漏的任何訊息，而且明白他也是同樣的心情。與阿道夫視線相對的那一刻，同時也聽見蜜雪兒很識趣的退了出去。事到如今已經沒必要去顧慮他人的看法，如果小蜜想以這份在今夜熟成的鮮紅果實要脅我，那就讓她這麼做吧。

「咳咳、艦長，阿道夫，麻煩保留足夠的體力，臨時會議已決定延長至九點。」
「呃！！」
「啊啊……好的，謝謝妳，蜜雪兒。」

那好心到甚至有些多事的提醒者再次打開我忘記鎖上的房門時，我的雙手正放在金髮天使的腰間，覺得自己這個艦長真心沒立場。不知為何小蜜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而且阿道夫在我懷裡居然還能頗為流暢的回答她的話，也許早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倆就有私下聊過什麼。不、不對，現在不是在意這種事的時候，總之得先鎖上門才是。就在我想靠近門邊時，我那金髮的戀人反手射出一支RAIN HARD，不偏不倚擊中了鎖門的按鈕。

那對淡色碧眼眼波流轉的掃向我，彷彿在埋怨我還有心思看別的地方。於是我輕撫著他的金髮，跟著吻在對方顯然是緊張而微微冒汗的粉白前額上。那把聽上去是成年男性的聲調低低埋怨著別再拿他當小孩看了。感覺似乎越過了某些步驟，至少我也該說句告白的話，而不是表示願意喝下他的毒藥就進入他的心門。

「艦長，請容我提醒你，我們還有一個半小時可以折騰。」
「別這麼心急。但是，老天……你充滿渴望的雙眼真美。」
「貧嘴……我只是闡述事實，不想浪費如此寶貴的時光。」
「這麼乾脆很好。看著我，無論我做了什麼都不能閉上眼睛。」
「！！啊、艦長……你的手好熱……」


說不出口？怎會如此。

想對他說我喜歡你。雖然相處時間不那麼長，某些時刻還存在少許語言上的隔閡，但是完全不影響那種看到他靜靜待在身邊就很安心的感覺。我顯然沒有考慮過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阿道夫跟我在一起時是否有著同樣的期待。我知道他想要我，但不去考慮他想要我的原因。總算意識到了，金髮天使在我面前流下的並非搏取同情或自憐的眼淚——那是美麗而晶瑩的通往失樂園的邀請函。我們之間無需特別約定，只要迎向明天而活便會彼此吸引。

並不覺得自己是個羅曼蒂克的人，不過這擦槍走火的一刻簡直讓我在那對水光迷離的碧眼前無所遁形。但我要他繼續看著我所做的一切，看著我毀壞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感情，看著我為他撐起航向失樂園的小舟。掌控著眼前的肉體，我再次對阿道夫‧萊因哈德這名青年感到驚奇。明明是生澀羞怯的模樣卻不會放過任何一點親熱上的細節，果然還很年輕呢。對親熱這檔事保持興趣是好事，畢竟欲望也是活著的證明。想活下去想擁抱所愛的人也不全然是美好的感情。我再次望進那對無比濕潤的眼眸，他真的都沒有闔上眼，一直看著我倆之間的日常崩潰瓦解於翻騰洶湧的愛潮之間。

想要親吻在那因為血液奔流而難得顯得紅潤的嘴唇，結果那連牙肉也火燙著的貝齒咬在了我的嘴上。我的愛人在這片激情的殘骸中細聲呢喃著。

「艦長……謝謝你，愛著我。」
「！……別說的好像明天起我就不會愛你一樣。」
「我只是闡述事實而已。你真的沒有失望？我並不像女性一樣柔軟可人……」
「阿道夫……再說下去我就讓你去不了會議室。」
「隨時候教，小町艦長。」 

我們並沒有相擁著說出這些調情的話，而是一面擦拭滴落的汗水一面趕緊整理服裝儀容。我慶幸自己手邊有套子，儘管那是之前出公差夜歸去喝兩杯時被人妖聚樂部的店員給硬塞的，多少還起了點作用。不過他那句「隨時候教」真讓人感覺血氣上湧，好在沒真的流鼻血。鬆了一口氣，我拿起馬克杯喝光剩下的花茶，即使已經完全冷了，都感覺到那種壓抑的清香讓人中毒太深。 眼角餘光瞥見已經整裝完畢的阿道夫正用塑膠袋將我用過的套子裝起來，這傢伙在衛生細節上也是很注意的呢。慢著，他的表情好像有點似笑非笑的微妙……？

「艦長啊，請聽我說一句話。」
「你說。」
「這套子的觸感真心不怎麼好。我實在沒辦法喜歡呢……雖然很感激你疼惜我的身子，如果不會令你感到困擾，希望你以後能直接擁抱我。」
「阿道夫你……！！」
「唉呀……你流鼻血了。看來欲求不滿到一個程度了，再來一次吧？」
「饒了我吧——等下還要開會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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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字數的) 後記：
YUSA (平板男低音)：「唉呀……你流鼻血了。
看來欲求不滿到一個程度了，再來一次吧？」

秀哥 (顫抖男中音)：「饒了我吧——等下還要開會呢～～」

日安，具有能治癒我力量的姑娘們。
這裡是原本預定要讓元首發便當給小雞的黃蜂俠w

冷西皮不容易，請讓我少量圈一下人：
 @limo  @戍时光陨  @你猜不透窝  @神隐的某伤 

抱歉……？請大聲一點，電波訊號微弱……要更豊盛的便當？米問題w
想嘗試描寫比較不器用又有著人性上弱點的萌神艦長 (喂)　身為大叔，小雞還是挺溫潤的 (←這圖看得到麼？)，以及我家小雞自帶一登場就會寵元首寵到不行的BUG，而且還會自動變帥 (努力炊便當+用力按住糖罐蓋子)

再說說元首，總會看到同人裡描寫他各種軟萌甜，嬌羞的暗戀小雞 (笑/ 作為艦長控看這類作品時都會微妙的想抱緊元首)　不過我家元首嘛……就像同好所說不同的背景下會激發出不同屬性。本回的設定是他還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愛上小雞，有很大成分在利用對方來安慰自己。不過我想有些理解我老梗作風的人可能會猜到電鰻何時才會發現自己早已陷入蜂蜜漩渦裡…… (頂鍋蓋)

便當還是要發……的吧。
不過就目前的氣氛而言也有點不那麼想發……乃們感覺如何？
參考一下乃們的想法，請讓我尋找讓故事轉變的可能性 (笑)

想發便當是好久沒有的事了，這種心情略少女呢> < (刺死自己)
原來我的屬性是「愛他就要好好發一個豊盛的便當給他」(木亥火暴)

另，這次拉燈了 (燈：幹嘛拉我囧　人家在幫女神洗碗啦～～)
因為肉不是重點，有認真點看的人都懂的。我也想試試這樣帶過的話，LOF醬能否接受這恥度，萬一不行再搬到子博改外連吧 (=口=.)。。。

好吧，雖然也算是是年代物，但本篇標題《永遠》很有名，估計習慣聽J-POP的人都查覺是那首歌曲了。發現了的話別埋怨我老梗就好了2333　泉水姐的歌聲還是很有FU的～♪

順提一下，我並沒看過那部有名的外遇題材小說。嗯，電影與日劇也沒看 (笑)　嘛，在此之後也許會抽時間先看看小說吧。不過泉水姐這首歌倒是聽了很多年的，而且也是我在KTV的懷舊18番曲目之一。

「你我之間是否看得見永遠？」

多麼苦澀卻又無比甜蜜，就是這老梗的味兒 (笑)
比方說夢醒時分，滿地染血的蜂蜜什麼的……
我愛你……謝謝你一直愛著我 (夠)

那麼，麼麼噠～～下次上線時見了。願乃們一切安好☆

P.S.
我能說小雞視角的「哇！喔……嗯、」還是比較容易想像麼2333
元首視角的話要啟用「今天沒吃藥」並用「嬌羞」模式 (電成灰)

P.P.S.
誰來阻止我寫文的手……明明都已經做了2014年寫手總結 (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