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海-

太宰第一人稱視角。
略顯意識流。

續接《【04:47】》，有微量私設。
喜歡綠茶氣味 & 茶凍的國太醬XDD
標題下得很重，但是百分之百是甜文w


我之所以想過死

我之所以想過死　乃是被當作薄情之人
哭著說想要被愛　乃是知曉了你的溫暖

我之所以想過死　乃是你笑得如此美麗
老是想著要去死　太把活著當作一回事

我之所以想過死　乃是我尚未與你邂逅
有你誕生　讓我稍微有點喜歡這個世界
有你存在　讓我稍微有點期待這個世界


* * *

盛夏溽暑蒸熏，毫不留清的侵襲萬物。今天也是意圖自殺的好日子。我慵懶地飄浮在河面上，感覺不失為一幅和諧的景象。有如一部於暴雨中書頁被水氣浸透的平裝版小說般，不再有人過問。

安詳的閉著雙眼，濕亮的黑髮裡纏附著翠綠的新葉，蒼白的臉孔沒有一絲血色，雙手交疊在胸前。這樣的我，在常人眼中一定令其避之唯恐不及。

手腕上纏繞的繃帶糾纏環繞、鬆脫散落，就像那剪不斷理還亂的篇章。某幾頁在不知不覺間脫落了，飄啊飄的……早已不知流落何方，就是伸長了手臂也捉不到，甚至遺忘了補捉的方法。

不行呢，只是看著過去。不行的。
而且，陽光正好。

陽光好的就像與國木田君到箱根出差的那些日子。是連舊傷與回憶都無法跳出來擾亂心房的可愛時光。全面戰爭前的平靜，與情人約會般的出差就像從指縫間輕輕流走的河水，如同日式甜點一般令人感到恬適。不過那個正經八百的數學老師一定不會覺得這種想法有任何可取之處。

當時我們慕名去看箱根園水族館的貝加爾海豹秀，雖然國木田君嘴裡還是唸著工作工作，在動作帶點稚拙的海豹們轉動著圓溜溜的小黑眼開始表演後，他在我身旁開懷大笑，就像一名少年。我訝異的望著他，一時之間忘了掩示神情。好不容易等到我的夥伴止住笑，開口嘆道：「很有趣。確實有一看的價值。太宰，你盯著我做什麼？我又不是海豹。」

——國木田君，因為你笑了啊。而且笑得很動人。

我打哈哈帶過話題，依舊難以由心頭抹去這一幕。原來總是對我扳著臉的國木田君也能笑得這麼天真自然，毫不設防。不知為何，鏓覺得心裡產生了一道細小的裂縫，從開口中溢出了點什麼，但是卻本能的感到不宜深究。

黑手黨時期的我領導過下屬、審問過戰俘、傷害過同伴，也背叛過組織。在黑手黨裡何種骯髒難堪的場面沒見識過。人們對我的異能力猜疑或是羨嫉，帶著任何顯而易見的目的接近過來，儘管那實在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泰半也不會使我困擾多過三天。若是活著一天就得深陷於自己所造的業裡，且讓我深陷其中。那些依舊渴求著由我身上得到什麼的人們，同樣是大地之上的塵埃。

國木田獨步與我同樣也是大地之上的塵埃，我們各自的目標似乎沒有太多瓜葛。但是自從進入了武裝偵探社與他搭檔之後，我的內心有某些部分似乎像泛黃剝落的壁紙般捲翹起來，隱藏其下的真實如果曝露出來，肯定會把像他那樣的道德家給嚇壞吧。於是我也只能再跟他打打鬧鬧，讓他像老師一樣對我管東管西。

——哪，國木田君，為何你能在我面前露出如此動人的笑容？

儘管那基本上與我無關。人類嘛，手段之流只是過程。即使我承認人類會改變，我也不再是過去的我。可是站在國木田君身邊時我卻禁不住的會想些傻事，如果故作認真的說出來，十之八九他會相信我，還會記下來。記在那本名為「理想」的手冊上。這樣也很有趣呢，也許我們的道路是有些許重疊的部分。

殘陽如血，幾乎將視界染紅。身下的河水已經變得有些冷，卻讓我想起了箱根的溫泉。在熱氣蒸騰下模糊了鏡片的前教員與無法取下繃帶的前黑手賞，不用刻意擠出某些無意義的話題令彼此安心。雖然我確實是不認真的向他打哈哈，這也是一部分太宰治的「自我」，是遇到國木田獨步後產生的「自我」。若是不會像為了前行而必需扼殺的那些「自我」般逐漸消逝，不也挺好的？


「太宰！！太宰？！」

聽聽，他來了。
總會來的，我知道他會來。

「你還不給我站好。我得把你從河裡撈起來幾次？等下被路人當作浮屍，又得作出多餘的解釋。」

國木田君老是這種像老師訓人似的口吻。他天生剛正不阿，連世俗人間的一絲逃避也無法容忍。大概不是只針對我，不是吧？但是還會不厭其煩地糾正我的人，也許只剩下他。不，打從我開始導正己身的命運，決定前往以拯救為目的的一方，這個人就已經理所當然的站在我身邊了。

所以我能像個高中女生般以食指點著下巴，笑著對他說出我是前黑手黨。所以我能讓他將我按倒在沙發上，自以為是的說出希望我活下去那種傻話。他那對金棕色眼眸裡究竟隱藏著什麼？估計就是我們的道路能稍微重疊的主要因素。

「何以急著我要起身，國木田君。」
「……你不站起來，我們怎麼回去。」
「我不回去，國木田君會感到困擾？」
「你啊，又想偷懶了麼。你的自殺癖倒是經常在想打混時發作。」
「別這麼大力拉，好痛喔……請先回答我的問題。」

啊，他閉上嘴卻皺起了眉頭。
然後以兩手從腋下將我像抱小孩似的撐了起來。

在背光的情形下，我看不清鏡片下的金棕色眼眸。我現在離國木田君很近，近的可以感覺到他心跳與呼吸就在耳邊。只有在這種情況下能更加意識到他是一名身材條件比我優越的同性。哼哼……國木田君也是很有男子氣概的嘛。

所謂人性軟弱的一面，總是容易在善良的人面前被誘發出來。我並非想向眼前的男人撒嬌，但是我也許更想嘗試他的耐性。那很有趣，非常有趣。甚至多過測試如今的自己是否已經真正具有作為武裝偵探社主要成員的器量。

「太宰，你怎麼了？你今天有點奇怪。」
「呵呵……只是難得感到你由人生道路的泥濘裡拉起了我。」
「那可真是榮幸。你接下來是否有意願處理平日的委託工作？阿敦非常擔心你，不過他暫時分不開身。」
「國木田君，阿敦可比你所想像的堅強許多。」
「太宰你……」
「在我投入那些無趣的工作之前，國木田君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吧。」

既然道德家國木田君打死也不願意正面回答問題，就由我來提出要求好了。這向來是我所擅長的。而且從剛才開始我就聞到綠茶的香氣，來源很明顯。

從我們作為搭檔開始，出席重要場合時國木田君就會使用綠茶香味的古龍水。氣味清淡到幾乎聞不出。人為何會記住熟悉的味道呢？因為感知氣味與記憶的區塊能連結在一起。Olfactory Bulb（嗅球）和負責記憶的（Hippocampus，海馬區）還有專司情感（Amygdala，杏仁核）的腦區之間有著緊密聯繫。

「我想吃茶凍。」
「茶凍？」
「你的嘴裡有茶凍的味道呢，前輩。」
「……馬上停止這種說話方式，太宰。」
「為什麼？我用聞的都能聞到。」
「這……我去蒐集線索的路上，天熱所以買了點，你、你等一下……！！」
「果然天氣太熱，都已經變得溫溫的了。」

從國木田君的口袋裡掏出與他雙瞳同樣色澤的茶凍，他的臉在夕陽下逐漸轉紅了。此刻的我稍微有點期待能與他共同迎來明天，這也許是還沒看透期待愈大，失望也愈大的證明。

可人活著總得有些期待，就是想死的時候也可能會覺得茶凍清涼爽口，情人的懷抱很溫暖。動情的瞬間難免愚蠢而迷惑，卻也是蠢得令人為之心悸。

我的情人已是滿臉通紅，額間冒汗，這倒不失為一個好的答覆。於是鄉趁著河邊沒有行人經過，我在他溫暖的面頰上輕啄了一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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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下了這麼重的標題，結果寫了日常甜文XDD
總覺這個標題不是應該用來寫便當捏他麼 (夠)
我真有至少發一次豐盛的便當給心水角色的傾向 (快夠)
國太醬豐盛的便當……這一定得寫戰鬥場景啊！(快住腦)

本文裡面太宰的內心活動比較多，好像有點乙女的感覺？
應該要再腹黑一點比較好吧XDD 感覺有點走可愛路線了。
國木田君的話，總覺得他看到海豹的逗趣演出會笑的：）
笑得像個少年這種腦內，當然是私心了。細谷的少年音 (姆指) 

如果在故事主線裡還能看到國太兩人搭檔就好了T T
處理平日委託的日常也好啊，總覺得應該還有機會啦 (笑)

補到連載41話後感覺敦芥敦 & 敦鏡也挺美味的 (居然XDD)　
今天沒吃藥，感覺芥川萌萌噠，頗有「野犬」這兩個字的FU★

P.S. 標題取自中島美嘉的「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引用了幾句歌詞。

創作本文的初衷來自小夥伴 @limo 傳給我中島美嘉的歌曲：）
加上與老妹聊《星際牛仔》時聊到「即使不想活了，也會想吃頓好的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