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海-

 @略略略略 給阿紫太太的國太文：）
國太這裡有你真是太好了。給了我繼續寫下去的力量。

※日常相依相偎的國太醬。比起甜更著重於暖。
※前半是織織在萬聖節的尾巴去見了田田=ｗ=
※我們知道宰宰最後回去的地方是在田田的身畔。
※以上均可接受者，再請往下閱讀。十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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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是好？往何處去？
眾人皆說無可奉告。
然而，真實的我就在你眼中。


* * *

時間是晚間十一點半。還有半小時萬聖節就過去了。步出偵探社的國木田獨步蹙起眉心，略為疲憊地瞇著眼取下了眼鏡。他覺得有點奇怪，因為附近路燈的燈光不是一般地亮，金黃的暈光在他眼前逐漸擴散，化作一片屏障包圍過來。他「嘖」了一聲，後退兩步準備好架勢。即使工作超過十小時，他還是能迅速地臨機應變。身為偵探社的成員，他做好了隨時遭到異能者襲擊的準備。

國木田原本打算買點點心回到社內加班，就算沒時間吃，也有喜歡奶製品的太宰幫忙一起吃。不過十分鐘前他忍不住對不斷擾亂自己工作的搭檔發飆了，把對方批了一頓後獨自埋頭苦幹。待他完成工作後才發現太宰早已不見蹤影。他撥通了對方的手機，鈴聲一直響到進入語音信箱。他抄起一旁的牛皮紙袋，三步併作兩步出了辦公室，卻在能沿街找到太宰之前被阻住了。

「來者何人？你屬於哪個組織，還不報上名來！」他理直氣壯地向對方甩出手上的牛皮紙袋——裡面是貝可麗西餅店限量兩百份的萬聖節杯子蛋糕。

「我麼？我曾屬於維持橫濱市平衡的陰暗面——港口黑手黨。」紅髮男子說著，似乎想接住朝他飛去的牛皮紙袋。然而他的手從紙袋上穿了過去——紙袋的內容物一點沒有受到影響，像碰到了空氣一般。他怔了下，瞇起了眼低聲道：「不好。我忘了死後已經無法觸及人間的物品。只能使用念動力。」

在此之前國木田從來不曾相信怪力亂神之說。即使身處於周遭有許多異能力者也不稀奇的世界，他依舊不相信沒有科學根據的超自然現象。他緊盯著眼前的紅髮男子蹙眉質疑道：「你說死後？這難道這不是你的異能力？別騙人了。」

紅髮男子有些訝異，卻也不以為意地伸出右手食指朝國木田的方向指了下。印著南瓜燈與女巫圖案的牛皮紙袋緩緩朝他的胸前移動，待他接了下來，紅髮男子才再次開口道：「我確實死了四年了。靈體只能如此移動物體。不過這對你來說並不重要，因為你還活著。好，進入正題吧。距離萬聖節結束還差一小時，我想瞧瞧太宰現在的搭檔『國木田獨步』是個怎樣的男人。」

揣著牛皮紙袋的國木田睜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紅髮男子。他曉得應該先尋問對方的姓名，不過既然對方認識太宰，也承認是前黑手黨成員，甚至毫無保留地表示想來瞧瞧太宰現在的搭檔，估計是太宰在黑手黨時期較為親近的友人。基於以上考量，雖然尚不清楚對方的實力，國木田覺得自己不必先發制人。況且他也有點好奇對方對自己的看法。

「說吧，你看到了什麼？還是需要測試我的實力？」國木田揣著牛皮紙袋，定定地望著眼前的紅髮男子。就算對方真的是幽靈，在能合理對話的情況下他倒不是那麼害怕了。

「哦，沒有那個必要。」紅髮男子微微牽動嘴角，隨即又斂去了笑容道：「我曉得你是福澤老師的學生，也曉得你嚴以律己的處事方針。我只是想知道現在太宰身邊的搭檔是否能讓他安心。在我看來，你的基本分能拿到八十五分。扣分主要扣在你會讓太宰想隱瞞自己的過去之上。希望你能對他更有耐心一些。你也知道他非常在意你對他的看法……」

「咻——」國木田把牛皮紙袋向上一拋，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擺正架勢，朝著對方的胸口揮出一拳。他曉得不會擊中，也曉得紙袋裡的內容物不會有事。在瞬間他感到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摁住，簡直像是被石雕巨人的雙手給壓制住。他的背心碰著了牆壁，揮出的拳頭只是數度擦過了空氣。

「你竟然就這麼走了……你陪他走過不止一程，究竟是什麼事讓你選擇留下他？怎麼能只留下他一人，為何只留下太宰一人？！」被那股無形的力量摁在牆上，動彈不得的國木田不由地將這些話衝口而出。

明明是自己對太宰大動肝火，間接導致無法掌握自家搭檔的行蹤。即使自知理虧，國木田並不後悔向陌生的紅髮男子坦白內心。他不知對方從何處來，將往何處去。但是他知道對方確實已經不屬於人世，而且還把在現世僅有的半小時交給自己。如果有比問清姓名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必須問清對方離開人世的理由。

「在我的肩上除了太宰之外還背負著其他事物。命運使我與他訣別，也讓他抵達了你身邊。也許你很難接受這麼輕描淡的講法，但這是我的抉擇。」紅髮男子停頓了一會兒，以比較緩和的語氣又道：「原本我有點擔心你難以負荷，可是看到你理所當然地為他發聲，我相信你無法從人生的計畫中割捨太宰。」

「咳咳、你所背負的那些事物、甚至比與太宰的情誼更重要？」國木田感到束縛著全身的力量放鬆了些，於是咳了幾聲，大口呼吸著。

「不適合放在同一座天秤上衡量。」紅髮男子平靜地答道。他並沒有忘記把浮在半空中的牛皮紙袋緩緩移向國木田手邊，同時繼續說道：「回答你最初的問題，我的名字是織田作之助。明天起你將不會記得今夜遇見了我。」

織田如是說。話音方落的瞬間，逐漸變得透明的他在國木田的眼前消失了。

「織田作之助……咦？這是誰的名字。怎麼想不起來。」國木田打開隨身攜帶的手帳，在最後一頁寫上織田的姓名。他盯著這個名字，卻依舊想不起對方的長相。

最後他告訴自己別再想了，還是先找到太宰要緊。


* * *

過了凌晨兩點，國木田十分疲憊地踏進了宿舍。甚至無暇顧及自己的日常作息已經被尋找太宰一事弄得一團糟。

他沿街尋找著自家搭檔，一家一家看過太宰平日可能光顧的老酒吧與老居酒屋，畢竟太宰曾有賒帳，再讓國木田來為他付清的記錄。接著又把附近可能被太宰相中的老樹與河流都搜尋了一遍，依舊沒有任何斬獲。至此，他一拍腦袋，想想那以把自己氣到吐血為最終目標的大孩子，說不定離家出走了。

「太宰，你上哪兒去了。」棕髮青年自言自語。他允許自己消沈三秒，然後就立刻開始收拾行李。他明天打算向社長請假，擴大搜尋範圍。如果再沒有自家搭檔的下落，也不排除連絡警方與特務課協助搜尋。

「我喝了點小酒，有點睏，所以去洗臉了。」門口突然傳來莫名羞澀喜悅的回應，讓房間的主人差點沒大叫出來。

「太、太宰，你、你怎麼在這裡？」棕髮青年後退了幾步，碰著了正在收拾的行李箱。有趣的是他後退的距離很快就被向他靠近的搭檔填補了。

「偶爾也想等你回來嘛。」來人甜甜一笑，隨即央求道：「吶，國木田君，看在我等你這麼久的份上，做點宵夜給我吃。外食好油膩，讓我倒盡胃口了。」

「你這傢伙……好吧，冰箱有雞蛋與通心麵，我做點起司厚蛋燒加上炒通心麵。」與其說棕髮青年放棄質問，不如說能為對方做點宵夜讓他恢復了平常心。

在煮通心麵與煎厚蛋燒的片刻國木田感到腰間一暖，這才注意到太宰由身後抱住了自己。平時的他鐵定會陣腳大亂，面紅耳赤地喝斥自家搭檔。不過他感到今夜的太宰有些反常，於是耐著性子低聲道：「廚房這邊有火，你去房裡等著就好。反正你也幫不上忙。別盡是來給我添亂。」

太宰以額頭在國木田的後頸磨蹭了幾下，細聲道：「嗯嗯，給國木田君添亂喔。有沒有氣到吐血的感覺？」

那柔軟黑髮的細膩觸感令國木田微微震了下，險些讓捲到一半的厚蛋燒滑出方型煎鍋。他想著自從與太宰開始交往後兩人間似乎沒有太大進展，不過這倒也不是壞事。能與戀人以平常的方式相處亦不失為理想模式。國木田這麼想著，穩住了已經半熟的厚蛋燒，以長筷子將其往上挪，再繼續往鍋內倒入適量的蛋液。捲第三層蛋皮時他若有所思地道：「我不會氣到吐血，因為太宰你回來了。」

太宰圈在對戀人腰間的雙手緊了一緊，沒有作聲。國木田設法將做好的厚蛋燒放到木製砧板上，看對方沒有鬆手的打算，嘆了一口氣。他就這樣帶著「腰部掛件太宰娃娃」，小幅移動給通心粉關火。然後開始切起了厚蛋燒。

「看起來好美味，還是國木田君的家常料理合我胃口。」腰部掛件娃娃太宰喃喃地說著。他正考慮著自己還能抱多緊，還能帶給對方多少困擾。

「咳咳，你明明知道捧我是沒用的。話說你原本上哪兒喝酒去了？我沿街找過了所有你可能會去的店家。還是你又發現新地方？」在腰部掛件娃娃太宰的重重阻擾之下國木田總算把厚蛋燒切好了。

他把厚蛋燒湊合到戀人專用的淺藍色磁盤上，準備去拿通心粉用的醬料。在國木田的冰箱裡通常備了兩種給通心麵用的醬料，一種是茄汁，另一種是青醬。只要與半熟的配料一起拌炒一會兒就成了。既然是做宵夜，就不那麼講究配料，他選了處理起來比較省時的黃瓜片、蕃茄片與火腿。

「你差不多該放手了。先吃厚蛋燒，要涼了。」太宰家的大廚終於受不了如此貼身的掛件娃娃，而想要動手將他拉下來。

「唔唔……不嘛。」腰部掛件娃娃太宰又抱緊了一些，然後以輕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我去了回憶裡的某間酒吧。那裡果然除了回憶之外什麼也沒有留下。我去那附近的店裡都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能一起殉情的對象。我也沒有過去那樣的派頭了。還是只能回到這裡。我知道國木田君會等著我。」

「笨蛋，什麼叫作沒有派頭啊！那句『還是只能回到這裡』虧你好意思說出口！你這一生未曾想過『羞恥』兩字要怎麼寫吧。」國木田終於還是發火了。只見他怒氣沖沖地把太宰的雙手從腰間給解了下來。

國木田原本想再責備幾句，透過廚房裡暈黃的燈光望見了戀人發紅的眼角。於是右手一把將那瘦削的身子給拉進懷裡，左手則關上瓦斯爐。他的戀人則毫不羞愧地在那寬厚的胸前咯咯地笑起來。笑了好一會兒，才以平時玩世不恭的語氣甜膩地答道：「好開心喔。只有我能讓國木田君說的話與做的事都是相反的。就算我曾過著充滿恥辱的人生，國木田君也絕對不會放棄我。唉呀——好害羞喔——」

雖然太宰看來一點也不像害羞的樣子，其實他正拼命壓抑著自己的心跳。說得好像偵探社調查員的身份根本無法吸引女性，才不得不回到身為男性的戀人身邊，其實他早已把戀人的懷抱把視為畢生的歸宿。他再次環抱住對方的腰身，抬起頭來嫣然一笑道：「所以我要告訴國木田君一個秘密喔。你突然抱住我再關上瓦斯爐的火時我感到生命之火都被點著了。讓我的心兒怦怦跳呢。」

「是麼。你安分一點就好。」國木田不禁苦笑著答道。他無法不讓戀人看到這個尷尬的表情。不過擁抱的力度自然是不會減少一分一毫。

宵夜快要涼了。隨手塞進冰箱裡的限量杯子蛋糕。手帳的最後一頁那個令人掛意卻又想不起的名字。明天的工作進度。還有至始至終都遙不可及，卻又近在咫尺的理想。這一切都會被吸進那對清可見底的美麗棕眼，暫時被束之高閣。

「真是的，國木田君好遲鈍喔。」太宰眨了眨眼，笑得如往常那般不可捉摸。彷彿按下開關般在稚子與惡魔之間迅速切換。

有時太宰也會自我厭惡一番。就算是在能讓自己卸下防備的戀人面前，他也無法吐露內心的所有黑暗。不過當他看著那對直視著自己，未曾移開目光的金棕色眼眸時就會想著即使不是潔白無垢也好。能被這般直率，無法隱藏愛意與憂心的雙眼凝視著的話，就再與他一起多活過幾個晝夜也好。

「吶，國木田君。厚蛋燒已經涼了呢。」黑髮青年很輕易地觸及那抿起的雙唇，直挺的鼻梁，以及緊蹙的眉心。但是他的親吻也如預想般的被阻住了。

「我加熱一下，你乖乖地把厚蛋燒給吃了。別浪費食物。」他的戀人這麼說著，表情變得柔和了些，眼中卻有著不容妥協的堅持。

黑髮青年愣了數秒，隨即點頭答應。

就像應允自己存活在世上一般攝取食物，就像應允自己還能付出愛一般被愛著。只要握住對方伸出的手，就能看見答案。以太宰的人生經歷而言難有些以置信，但是他能確信國木田說出的話，還有寫在手帳上的事都會成為事實。除了被自己打亂的那些計劃之外，大多數都履行了。

太宰用筷子將厚燒蛋分成小塊，慢條斯理地送入口中。溫和的甜味加上淡淡的起司香使他的內心逐漸平靜下來。他打算再吃幾口就向戀人說出真心話。說出厚蛋燒很好吃。也說出已經吃不下通心麵。再來便會說出在Lupin附近的店家遭到多位女性的拒絕。最初有不少人為他的美貌而來，但是聽到殉情兩字就都掉頭而去。想到這裡太宰終於發覺了一點——聽到殉情兩字既不會離開，也不會悶不吭聲，即使吃力不討好，還會不斷設法挽留自己的只有眼前的戀人。

「國木田君，厚蛋燒很好吃。」說出內心話令他全身顫抖起來，他還是堅持著說出口了。他平復了下呼吸，繼續說道：「對你有些抱歉，但是我吃不下通心麵。以及我剛剛說謊了。我遇到了多位可以作為殉情對象的女性，可是她們都毅然決然地拒絕我，然後離開了……國、國木田君？」

「太宰，你別再說下去了。」國木田輕撫著戀人的背心低聲阻止了他。他望進那那彷若泛起陣陣漣漪的棕眼裡，儘可能地柔聲說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所以你不必勉強自己一口氣說完。先好好吃完宵夜。以後還是不要在凌晨進食，這次是破例。你有在聽我說話麼？」

「原本是想安慰我吧？竟然馬上又開始說教了。」太宰口裡埋怨著，卻不再忍受地讓淚水滑落下來。他任由淚水染濕了戀人的手背，一時之間竟無法停止。為了緩和氣氛，他夾著嗓子嗔道：「因為、國木田君一直說教啦……我都淚流不止了。但是這樣、才像國木田君喔。」

「抱歉。但是到你願意好好聽話為止，我都會繼續說教。」戀人為他拭淚的手指遠比出口的話語溫柔。令太宰不禁又再次紅了眼眶。

和著淚水的厚蛋燒還帶著微溫。就像兩人之間的溫度一般。無論如何碰觸，似乎都還有些距離感，但是不會輕易地離開對方。這麼想著太宰稍微能止住淚水了。他像是初次誕生在世上般觸及了國木田的手指，戀人毫不猶豫地與他十指交扣。他感到內心既溫暖又甜蜜，還帶著一絲微微地苦澀——如同想要活下去的心情。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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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長的) 後記：
這篇文是給阿紫太太（@略略略略）的小品甜文。原本是這麼想的，想寫國太醬膩歪的閃光時段，結果織織先決定要來看看田田（笑）被織織點醒了，卻想不起對方的田田就這麼回家了。然後發現了在等他的宰宰（捂臉）

雖然感覺是日常甜的走向，不知為何氣氛卻是正劇向。也許與最近的心境有關。我還是不要再說101遍入坑之後自己的遭遇了XDD"…我想有稍微注意我平日的碎碎念的大家都知道了。不知道也無妨的，不影響各位看文。最重要的是即使在這條路上失去了不少，我還是想給國太醬添些磚瓦。

曾經擁有的美好回憶依舊閃閃發光，這樣也就足夠了ｑｗｑ…繼續寫下去，還能有新的邂逅，再留下新的回憶。雖然產量不及去年前年，能繼續寫到動畫第三季開播就好了。不管將要面臨多少離別，我想要愛著國太醬。

P.S. 標題取自日語歌曲「ノーコメント」，引用了一部分歌詞。

最後，重點是喜歡本篇的話，請給我紅心、藍手與留言吧（笑）
謝謝所有認真看過我的文的同好們。有你們在真好 (◍′♡‵◍) ❤️❤️